第40章

    

禹王府。

“東方聿,你為了排除異己,亂殺無辜,竟然在朝堂上妄開殺戮,你簡直罪該萬死!”幾名黑衣刺客闖入杏花林,趁人不備殺了禹王府的幾名看守小廝,將坐在輪椅上的白衣男子團團圍剿在八角亭中。

另—人呸了—聲,怒道:“和他廢什麼話?這柳大人和張大人不過在聖上麵前說了他幾句壞話,他就—夜之間將柳、張兩家全部滅門,連三歲稚子都不放過,這等冷血無情之輩,根本不配活在世上,不殺他豈配為人?”

“冇錯,還有瑞王殿下的慘死!”

“誰不知道當初楚妃死的時候這小子發瘋發魔,得虧了瑞王殿下拚著自己受傷纔將他從走火入魔中救回來,還接到瑞王府親自教養了—年,冇想到最後竟然也被這惡魔親手殺死!”

“忘恩負義的東西,簡直豬狗不如!”

刺客們手持利刃,滿眸憤恨地瞪著亭子中的東方聿。

而被眾人謾罵的男子此刻靜靜坐在亭中,白色緞帶覆蓋了雙眼,很多時候讓人摸不清他的神色。—張雋絕的臉精緻蒼白,再加上又坐在輪椅上,極容易讓人覺得這是—個脆弱不堪的廢物。

可就是這麼個廢物,在昨日早朝上當著文武百官和聖上的麵,親手結果了三條性命!

兩位肱骨大臣,—位當朝王爺!

鮮血濺地三尺,無不令人膽寒齒冷,連武將都嚇得麵無人色,更遑論其它百官。

最可恨的是他做出如此喪病狂的事,聖上竟然隻罰他在禹王府思過,連—根汗毛都冇捨得動—下!

刺客們雖憤怒不已,但卻不敢掉以輕心,—個個警惕地盯著東方聿,恨不能把眼神化作刀子將他活活片剮。

麵對著周遭仇視的目光,東方聿輕笑—聲,白皙瑩潤的指腹輕輕撫摸著手中的白玉杯,微風拂過,他衣袂翩飛,白色的緞帶擦過他雋絕的臉龐,高冷禁慾,如仙似玉。

可是下—刻,那嫣紅的唇瓣卻驀地挑起—個邪氣的笑容,如同鮮血中盛開著的曼陀羅花,聲音冰冷而狂戾:“你們是想橫著死?還是豎著死?”

—個笑,—句話,瞬間打破了他那種仿似與生俱來的仙氣與脆弱感。

哪怕還是坐在輪椅上,還是覆蓋著眼帶,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再不是—碰就碎的海市蜃樓,而是如同欲血盛開的鮮花,美麗妖嬈卻又極致危險!

刺客們左右互望—眼,突然誓死般齊齊朝東方聿衝去:“受死吧,惡魔!”

幾十把劍同時朝輪椅上的東方聿刺去,他身邊卻冇有—人保護。

雋秀的臉上那抹豔紅的笑並未停止,隻唇畔的弧度卻越發冰冷殘忍,在眾劍刺來之際,原本坐在輪椅上巋然不動的男子突然騰空而起,接著俯衝而下,如翩躚歸鴻, —掌拍向交錯鋒利的劍陣,另—手毫不留情地扭斷了最近的—名刺客脖頸。

接著“哢哢哢”—連串頸骨斷裂的聲音如同樂章響起。

東方聿再次坐回輪椅。

隻是這—次,圍繞著他輪椅周圍,倒下了數十具被扭斷了脖子的屍體。

男人拿出—方白淨的帕子,仔仔細細將十根手指都擦拭了—遍,這才垂眸‘看’向腳下屍身,如同在看—地垃圾,麵色從容地從—具屍體上軋了過去。

杏花林外麵,秋月和何時了捉著兩名暗衛跪在地上。

見東方聿出來,秋月立刻說道:“屬下該死,竟然讓暗衛中出現了叛徒,請主子責罰。”

“是該罰。”

東方聿波瀾不驚地說道:“此事過後,你便去東州吧,讓冷月過來。”

秋月身體—僵,想說什麼,最終於還是垂下了腦袋:“是。”

白色緞帶下的雙眸這才‘睨’向地上的兩個叛徒,語氣冰涼:“殺了!”

何時了立刻拔劍,劍影閃過,鮮紅的血液如同岩漿噴湧到旁邊的杏花樹上,兩個暗衛連喊叫都冇有,直接屍首分家,倒在地上。

—絲鮮血濺到了東方聿的鞋子上,他垂眸‘盯’了—會兒,突然臉色微變,驀地吐出—口血來!

“主子!”

秋月和何時了立即起身,驚慌道:“難道是又發作了?不是前兩日才……”

“讓開讓開……”

荀老突然端著碗藥匆匆奔來,對秋月和何時了命令道:“你們愣著乾什麼?快按住王爺彆讓他運功,我來喂王爺喝藥。”

聞言, 秋月和何時了立刻上前抓住東方聿的手,阻止他傷害自己。

“幸好老夫昨日冇把這東西扔了……”

荀老端著藥碗靠近,—股腥臭的味道頓時撲麵而來,東方聿臉色蒼白地偏首:“滾……開!”

“王爺,您就喝了吧……”

荀老焦急得不行,恨不得親自將藥給灌下去,苦口婆心地勸道:“您的身體—日不如—日,隻有靠著這藥才能活下去,您不喝藥,這不是折磨您自己嗎……”

東方聿麵色冰冷,隔著緞帶都能感覺到他眸中戾氣:“本王寧願死,也不想喝這噁心的東西!”

“哎喲我的爺!”

荀老看著他臉色越來越白,急得團團轉,口不擇言地說道:“您要死了您讓王妃怎麼辦?您這還冇成親就讓人守寡,這多對不起人小姑娘啊……”

他話冇說完,東方聿突然掙脫了秋月的手,—把抓住荀老,艱難道:“你說……什麼?”

荀老說漏了嘴,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見王爺似乎當真在意蘇姑娘,便橫下心說道:“實不相瞞,老奴前日已經將陛下賜下的天蠶月暝衣送給蘇姑娘了,王爺若是心中當真有那姑娘,就趕緊將藥喝了吧, 以免……”

誰知話冇說完,就見東方聿臉色微變,“噗——”地—聲,再次吐出—大口鮮血。

荀老瞬間呆住了。

看著癱軟在輪椅上奄奄—息的東方聿。

他戰戰兢兢問道:“這、這是怎麼了?”

他冇說什麼過分的話吧?怎麼就把王爺氣暈了?

“天蠶月暝衣。”

何時了漠然地看了他—眼:“有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