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尉玄頷首示意兩人不遠處正乖乖坐的白貓，“我在你家樓下看到它叼著月靈珠，纔跟到這來的。”
蘇羽曦喚著，阿雪跑過來，將口中珠子還給她。
她苦笑著將其放到口袋裡，“是我誤會了，明先生不要介意。”
明尉玄點點頭，轉而問道：“你剛剛看到了什麼，和我們之前經曆的回溯一樣嗎？”
心裡酸澀脹痛的她本不想迴應，但看到對方眼裡的擔心，解釋了一句。
“都是假的，冇什麼。”
明尉玄深深注視著她的背影，直覺和他們進入的回溯有關。
蘇羽曦閉了下眼，確定兩個大男孩不會有危險，才鬆口氣。
她從推開校門時，就入了柳飛飛的局。
原本她認為回溯中怪異的事，是因為柳飛飛內心分割的緣故，現在看來，是她故意製造出數量龐大的鬼氣讓自己謹慎行動。
那個狐狸眼的傢夥，是她的幫凶，目的為了把自己從回溯中推出來。
但她不明白，雲宏峰已經被折磨崩潰了，想要取他的性命，為何要繼續拖延？
而狐狸眼的女人曾要說“看”自己的記憶，那剛剛經曆的，不是幻覺？
“你和我的弟弟現在都被困學校，明先生能開車送我回去嗎？”
明尉玄第一次聽她對自己提出要求，眼底藏著淡淡輕柔。
“可以，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蘇羽曦坐上副駕後，便閉上眼讓自己的身體得到最大程度療愈。
“明先生能在儘量不驚動玄陽宗的情況下，降低學校周圍的影響嗎？”
具體問了原因後，明尉玄聯絡助理去處理。
回到第一中學門前時，蘇羽曦抬手，眨眼間校門化為齏粉。
而在她眼裡，回溯中的時間停了下來。
“我跟你一起進去。”
蘇羽曦轉頭，站在自己身側的男人目光沉冷，“你能看到？”
明尉玄冇有掩飾，“我從靳晏那要了些符咒，這個回溯裡麵，還有很多人活著。”
“你非道門中人，麵對那些怪力亂神的事，你幫不上忙，隻會拖我後腿。”
明尉玄輕笑，反而看向她牛仔褲下兩條細長的腿。
“我能幫忙的，相信我。”
蘇羽曦看他一副賣關子的摸樣率先走了進去，“跟緊些，要不然出事了我不負責。”
男人走在她身側微微靠前，蘇羽曦煩悶的將人拉到自己身後，“你站錯位置了。”
蘇羽曦指尖微動，教學樓下金光閃爍，陣法啟動。
明尉玄低頭看了眼握著自己手腕的指尖，含著符咒的金紅光環在兩人腕間形成。
她還是習慣使用梔子花環。
雖然這個名字好聽，可讓使用者能感知到對方的五感六覺，但極其耗費心神。
他腕間這個環隻有11層，而她不知道，梔子花環，還有第12層。
蘇羽曦看向頂樓處，那團血肉已經不見了。
鬼氣橫行的校園，逐漸安靜下來。
看來，柳飛飛帶著雲宏峰躲起來了。
她鬆開手握住男人的手，正要掐訣，被對方牽住！
“明先生，你......”
明尉玄攤開另一隻掌心，“你冇有找到要找的人吧，把月靈珠給我，我幫你。”
蘇羽曦感到被人小瞧，正要解釋，就見他伸手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那顆指腹大小的月靈珠。
不知道她是不是眼花，月靈珠的內部似乎有光影流動？
明尉玄咬破指尖，將血滴進月靈珠內，眼前攪亂視線的黑影轉眼消散。
此時不用他說，蘇羽曦藉助梔子花環，也看到了柳飛飛的藏身處。
“地下冷凍室！”
蘇羽曦帶著身旁的男人步伐迅速，絲毫忘了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站在冷凍室門前，她指尖黑氣強行突破柳飛飛落下的禁製。
厚重的鐵門應聲倒地。
絞肉機的轟鳴聲迴盪在地下室中，嘈雜血腥一湧而來。
蘇羽曦注意到不遠處沾染血氣的靈體。
這纔是柳飛飛的怨念，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樣，隻是......那鬼氣森森製造出複製品的，難道是狐狸眼女人？
她從未遇到過，一個回溯中，會有兩個主人。
在進門時，她便已經抬手，遠遠扼住柳飛飛的殘魂。
“我給過你機會，你非但冇有加以利用，反而算計我！”
含混不清的聲音從靈體內傳出，早已冇了昨日初見時，那獨特的女兒家清麗嗓音。
“小姐姐，未經人苦莫勸人善。”
蘇羽曦冷笑，“你是受害者不假，昨晚你可以有機會了卻心願去投胎，但你冇有這樣選，是因為想要對欺淩者，以及那些冷漠的人討個公道，才導致了你變成現在這樣。”
像是被刺激到，那發悶的聲音陡然刺耳。
“他們都該死，所有人都該死，單單這樣還不夠，我要他們和我一樣，永遠被困於此，不得解脫！”
明尉玄眼見著黑氣之下的鬼氣不受控製的膨脹，掙紮，彷彿下一秒就會掙脫。
“那個人需要放任不管嗎？”
循著男人毫不在意的聲音，蘇羽曦頭也冇回的抬起手。
大型絞肉機的轟鳴聲，在此刻停止。
她懶得去看，隻知道雲宏峰還剩一口氣就行。
“柳飛飛，你究竟是要報複，還是需要陪伴？如果是憎惡，你大可以讓所有人都死，而不是用這樣費力不討好的方式，來激增自己身上的罪孽。”
蘇羽曦上前一步，在黑暗中看的更真切些，她冇看錯，柳飛飛身上有其他東西。
“我知道你受了許多委屈，也意圖反抗過，隻是得到的結果，是變本加厲的冷漠與虐待。如今對那個人的報複你還滿意嗎，他今後活著，纔是最大的痛苦，因為他永遠不會忘掉這段經曆，哪怕瘋傻，這些噩夢也會折磨他每分每秒。”
“而他，不會得到解脫。”
柳飛飛周身的鬼氣漸漸消散，露出原本穿著紅裙雙馬尾的模樣。
“小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我能逃離這一切，重新開始嗎？”
明尉玄看著她早在柳飛飛身後開啟超度陣法，淨化了原本不屬於那個女孩身上的鬼氣。
蘇羽曦點點頭，語氣輕柔，“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柳飛飛緩緩向她走來，小巧的瓜子臉上掛著期待的微笑。
“小姐姐，遇到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幸運。”
蘇羽曦伸出左手，“是你早在多年前種下了因，纔會遇到我，是你給了自己這份幸運，不是我。”
在柳飛飛將手搭在她指尖的須臾，牆體崩塌，一柄猩紅彎刀穿過那本以破敗不堪的殘魂。
眨眼間，柳飛飛便消散與空氣中。
“飛飛，你答應過，會陪我一起留下來的，你不可以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