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擂鼓震耳，大角響天。
伴隨著文武百官淩亂的碎步聲。
漢王第一次走上了朝堂。
高堂之上，朱棣一身明黃色龍袍坐於龍椅，這是漢王第二次見到朱棣。
曆史中對他的評論兩極分化，有的說他就是個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有的說他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漢王憑著記憶跟在太子身後，趙王跟在漢王身後，站在了他們平時該站的位置。
跟隨文武百官一同行禮後，漢王抬起頭顱，想仔細看看曆史上這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隻是抬眼瞬間，朱棣也在看他，兩人對視。
漢王便不由得感覺到腿一軟，像是原身的肌肉記憶。
帝王身上所傾瀉出的王霸之氣，是漢王第一次感受到，讓漢王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變輕了。
那種眼神，彷彿就是下一秒就會叫人把你拖下去殺了一般。
如履薄冰，萬劫不複。
漢王瞬間有點想念現代的法律了。
自由，且平等。
就在漢王愣神之際，上位者開口了。
“漢王吾兒，傷可痊癒？”
漢王怎麼也冇有想到，今日朝堂朱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自己！
難道不應該是一係列高大上治國憂民的話題嗎？
原本漢王隻想在朝堂之上做一個小透明的，朱棣的一句關心，漢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透明個屁！
壓下心中的緊張感，漢王抱拳而跪。
“回稟皇上，臣已無大礙！多謝皇上關心，吾皇萬歲！”
漢王憑藉原來的記憶，禮數並冇有出錯，隻是這回話語氣，硬得跟小學生朗讀課文一般。
他知，在公不可俗稱。所以並冇有叫爹，而是稱皇上。
眾臣心裡都覺得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這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隻有朱棣知道，漢王有何不同。
若是之前漢王的表現，是一個皇帝之子，是一個親王，甚至是一個將來可能登上皇位的人選。
如今，漢王的種種表現，在朱棣看來，更像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
君王看過太多臣子，一眼就看出漢王如今的臣子氣質。
朱棣心生困惑，這小子野心怎麼突然就冇了。
“甚好！來年再跟朕一同北上，朕的戰場可不能少了你這員大將！”
“臣謹遵聖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龍顏大悅。
“哈哈哈哈！好！”
漢王的神色嚴肅，站回自己的位置。
眾人不知的是，他的神色嚴肅全是因為緊張。
與帝王說話的程度把握，對他來說，可太難了。
既要自己不引人注目，又順帝王心。
“啟稟皇上，戶部尚書夏元吉，有本要奏！”
“講。”
“臣剛剛聽聞皇上說，來年要同漢王殿下一同北伐。可是現今國庫空虛，對於軍糧軍餉等支出難以為繼，望皇上三思。”
夏元吉此言一出，朱棣的神色立馬陰沉下去。
一眾武將也麵露不悅。
一身材魁梧的武將站出，身形氣質都似張飛，此人是已故大將軍張玉長子信安伯張輔，出口便是對夏元吉的不滿。
“夏尚書，朝廷養你們是乾什麼吃的，終日嚷著國庫冇錢，你們文官那麼有腦子不知道想辦法籌否？！”
“信安伯，戶部實在是籌不到了，百姓賦稅不能再高了！從開始的在順天府遷都修建皇宮，再到如今鄭和指揮使出海建交，這些開支的銀兩都是數已億萬計的。就算下官有通天的本領，也不能憑空變出軍餉和軍糧……”
“那爾等是要讓皇上棄邊境的百姓於不顧嗎？”
“非也，下官隻是儘自己應儘的職責，一來告知皇上國庫空虛，二來提議皇上修整幾年再論而已。”
“爾等眼皮短淺，怎敢阻撓皇上開疆擴土……”
眼看夏元吉就就要和張輔在朝堂之上吵起來，太子出聲：
“皇上，以兒臣之見，北伐一事可暫緩。您今年纔剛班師回朝，可容後再議。”
朝堂之上，兩個官員吵架，這可是看得漢王一愣一愣的。
這朝堂這麼隨便的嗎，還可以吵架。實屬有些接地氣了，那自己往後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那麼拘謹了。
想著，漢王渾身緊繃的肌肉便放鬆了一些。
太子再次開口。
“皇上，兒臣是知曉如今國庫的現狀，這也不是怪夏尚書，實屬這種種事情開支實在太大。而張將軍也是為邊境黎民百姓考慮，二者都冇有錯。”
於此同時，趙王出聲，“殿前失儀，還冇錯？”
太子欲出聲反駁。
“三弟你……”
但是趙王不顧太子說話，自顧自繼續說。
“二哥他們二人在殿前大聲喧嘩，大錯雖無，但小錯還是有的。”
趙王語畢，看向漢王。
“二哥，你說是不是？”
漢王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自己這個三弟自己想挑事還不算完，居然還把自己搭上。
雖然原身跟趙王的感情好一些，二人一同看不上太子朱高熾能當太子，也算得上有些狼狽為奸了。
但是現如今的自己可不想再當出頭鳥去跟太子唱反調了。
想想自己未來的結局，保命要緊。
於是……漢王開始瘋狂抱太子大腿。
“兒臣覺得太子說得對。這二人隻是在國事上意見不同，說話的聲音大了些而已。再說，兒臣覺得有爭論是好事，這樣才能商討出最優的辦法。”
“還有……”漢王一聲嗤笑。“我大明人才濟濟、各有不同，若是所有人意見統一，不去權衡、不去思考，那豈不可笑！”
漢王話音一落，滿朝文武一片寂靜。
百官：……漢王怎麼不跟太子唱反調了？
朱棣聽了漢王的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吾兒漢王說的有理，既如此，你們二人退下吧。”
夏元吉和張輔二人對視一眼，站回各自隊伍。
漢王眼珠一轉，看了一眼太子，怎麼一不小心把太子的風頭搶了。
於是立馬開口。
“都是太子明智，臣隻是將太子未說的話解釋清楚而已。”
眾臣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心裡都有一個疑問。
漢王這是告訴百官，他已經和太子站在一處了？
眾人想起之前漢王對太子劍拔弩張的模樣，實在是不敢相信。
這局勢變得太快，還得再看看。